” 薛止扔了手里的青柠叶,作势行礼,他的姿势如此标准,脊背端正有礼,却感受不到一丝敬意。 “臣司礼监掌印薛止,请娘娘安。” 逆光之中,他的眉宇似笑非笑,眼尾上挑,眼珠色浅,仿若琉璃一般。那红色的小痣,就是那玉石上瑕疵,更添邪性。 紧接着,后面的人全都动了,宫人皆行大礼,在后面跪首叩拜。 “请娘娘安——” 一声一声,如雷贯耳。 江蛮音身上汗毛直炸。 她觉得灵魂都在被这声声叫喊涿取生机。 薛止慢慢靠近她,状作不经意看了一眼她脖颈上的微汗。 “娘娘,很怕吗?” 跟现在,别无二致。 一样的语气,相似的气音,都是那种表情,那种笑意浮于表面,其实内里全是探究和取乐的表情。 薛止笑着问她:“很怕么?” 他应该很喜欢自己颤抖、瑟缩,不可反抗的样子。 她现在,可不就像茎梗上的最后一瓣儿叶子,枯黄秋蒙,泛着泥土的草腥气,风吹起,再被人一踩,连水儿都没剩多少,蔫蔫沾在地上。 薛止如此期待她逐渐失去活力,成为枯萎的枝,失羽的鸟。 他会觉得很有意思。 江蛮音总觉得,薛止有一种乖戾感。他到底在乎什么,他做这么多事情,目的是什么。他没有执念,没有目标,一切只凭兴致。 这种人,很怪异。 怪异到没有弱点。 到底要用什么和他抵抗周旋。 他喜欢自己的身体、样貌、性格?不,都不是。他只是喜欢欣赏猎物无措的的状态,被逼入绝路的惊慌。 最好再向他投入求救的眼神。 他就会餍足、微笑。 江蛮音在极速思考,这到底为什么。 宫里这么大,纪律森严,宦官升职更是难上加难,他这种人,是怎么从小太监一步一步爬上来的。 他到底在意什么。 薛止就这么看着她,江蛮音的表情分毫未变,他却知道她在思索、紧张,然后浓黑的眼珠骨碌一转,直直看他。 目光相对,薛止觉得江蛮音的眼睛漂亮极了,什么漆沉冷淡啊,他都不在乎。薛止喜欢这种,有穿透欲,想要能看懂人心的眼睛。 这样的眼睛,装在剔透的琉璃净瓶里,好好封存起来,冰冷脆弱的样子,肯定会更加生动。 倏忽,这双漆深发亮的眸子突然贴近—— 江蛮音靠伏过来,直盯着他,这样的距离已经非常危险。她眼睛一眨未眨,似是想要看清他的瞳孔深处。 他那双鹤色淡青的眸子,眼线深邃,有浓长翘起的睫毛,轻眨一下,就像蝶翅闪着红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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