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这一日,帝后与太子跪在太后床前,慈明殿的烛光散乱,不少跪在床旁的宫女正在低泣。 “宸儿……宸儿……”太后唯一清晰的呼唤,是废太子的名字。 由于太后身份低微,自己的儿子出世时只来得及看上一眼,就让宫人抱走。 当年的皇后易振理知晓太后心中缺憾,所以刻意让自己的嫡长子徐时宸与太后亲近。即使是在徐时宸成年之后,亦时常能看到祖孙二人共同在御花园中散步谈天。 徐时宸死后,太后的身体状况就一日不如一日。 “宸儿……天寒了……得加衣啊……” “……宸儿……祖母在这儿呢……” 殿中跪着的众人皆低头不语,没人敢抬头看向皇帝。 渐渐地,太后的叫唤没了,化为她眼角的一滴泪,落到那皇家锦绣之上,再也不复见。 太医战战兢兢地跪着上前探了探,转身低声对皇上跪拜道:“禀皇上,太后崩了。” 皇帝站起了身,眼眶微红,只吩咐了一句:“鸣钟。” 之后,皇帝走出慈明殿。 他看见慈明殿外的花草,想到了许多年前徐时宸在此处游玩的景象。 看着年幼的孙子在院中跌跌状状的模样,太后呵呵笑着说,皇帝你瞧,这孩子模样多像你。 又说了句,模样像你,可性子像振理,多好啊,都是尊贵荣宠之中养大的孩子。 太后没再说下去的是,这样的孩子,才生得出宽和心善。 都是皇帝所没有的东西。 走出慈明殿后,皇帝一个踉跄,险险让身旁的邓然给扶住了。 “皇上……”邓然一脸忧虑:“皇上,是否该喝药了?” 但皇帝没有回话,视线落在远方,看着宫门轻声道:“时宸三岁那年被立为太子,若到勤政殿里,他总爱坐在朕的腿上看朕朱批奏章,每批完一本,他就会拍手叫父皇。” 邓然心下怃然,垂头不语。 “你说,时宸在死前,可有想起此事?” “陛下……” 皇帝走在宫道上时,像是想起什么,问道:“陈王在凉州过得如何?” 邓然先是一愣,后低头如实告知:“启禀皇上,易承渊死于冀州的消息传过去了,听闻陈王……病倒了。” “……本想让他回京奔丧,但既然病了,那就别让他奔波了。” “是。” 太后崩逝的消息传遍大燕,全国举丧,皇帝辍朝三日后,亲自主持葬仪。 消息传到明州时已是五日后,寺庙纷纷以太后之名举办法会,与国同哀。 而杜聿就是在这时候回的舒县,他一回来就是先到河岸旁视察,惊讶地发现工料竟到了。听到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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