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大嫂亦体谅苦衷,连夸孝顺,静静去了侧厨,待娘亲醒来再准备晚食。
过不多时,正堂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,我心下一喜,立时起身,果然见到娘亲自大门而出。
望着娘亲仙容再无一丝疲累,我放下心来,高兴地唤道:「娘亲,你醒啦?」「嗯」娘亲螓首轻点,莲步微移向我走来,黛眉微蹙,「霄儿怎么哭了?」「啊啊……」我连忙用衣袖擦擦淡淡泪痕,胡乱找了个借口,「没事的娘亲,只是眼睛被风吹进了沙子」「什么风能刚好把沙子吹进两只眼睛里?」一阵清凉柔腻的触感袭来,娘亲双手捧住我的脸颊,以珠圆玉润的拇指抚摸着泪痕,温柔道:「霄儿,我们既是母子也是夫妻,有什么可隐瞒的?还是说你不愿与娘敞开心怀?」「绝无此事!」我诚惶诚恐,立马斩钉截铁地否认,搂住柔软腰肢坦白,「娘亲,孩儿是见你为我疗伤太过劳累,心中不忍才流泪的」「傻霄儿,只要你的身体能够好转,娘再辛苦劳累也是甘之如饴,何必流泪?苦了自己」娘亲的爱意让我鼻子一酸,脱口而出:「那几日娘亲为我流了那么多泪,我现在为娘亲流一些也不算什么」此话一出,同时触动母子心中的伤心事,我一下子泪眼朦胧。
娘亲将我拥入怀中,香风灌入口鼻,我身体一僵,枕在娘亲肩头,泪珠缓缓流下。
「没事了霄儿,都过去了,不会再有事了」娘亲轻轻拍着我的背,和声细语,温柔安慰。
「嗯嗯……」我知道自己只是为娘亲的憔悴劳累而难受,娘亲却是几乎经历丧子之痛,那般滋味该是何等的撕心裂肺、绝望悲恸?我不愿让娘亲过多回想伤心的记忆,赶紧点头,轻轻挣脱了娘亲的怀抱,擦擦泪水道:「娘亲,经你调养,我感觉身体好多了,看看孩儿能不能弹奏一曲」「好」我坐于案前织席,娘亲则翩然落于同侧,相隔半个身位,却并不影响那淡雅清香,薄如纱、尖似针,钻进了心底。
深吸一口气,抚平心中波澜,双手抚琴,几首曲目在我心中流转,最终选择了《梅花三弄》。
此曲乃是描述梅花动静姿态,按说与母子共赏瑶琴的情景不符,但我并非是要借曲诉情——此举要求心境与意境,太过耗费心神——而是纯粹为了检验身体恢复程度,否则我定会选择《凤求凰》。